奥克兰的政治倾向

一系列挺有意思的民调 —— 奥克兰人对现政府,包括Luxon的态度远好于全国其他地方,支持率的差别甚至有20%

新西兰的“左右”正在重新站队,这个倾向至少两三届选举前就已经开始显现了。从上届国家党政府开始,除了2020年的特殊情况,红队就从来没有真正赢过奥克兰。在此之前,蓝队的总理在乡村地区更不受欢迎,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今天的农场主们当然还会继续给蓝队或者黄队投票,但作为乡民之一,个人看法是这完全是不考虑其实际政策,纯粹惯性使然而已。

至于为什么,大概大家都不太好意思把移民这个词说出来。当然作为其中一份子,我说几句个人看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最大的问题是移民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关心新西兰的未来,或者把这个国家的未来和自己的利益联系在一起。需要明确的是,这不是怪罪移民群体,完全是现有政策组合的结果。永久居留没有时限,而且随时可以去澳大利亚。本地人都知道跑路,而对本来就有海外联系的移民来说,潜在的后路实在是太多了。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被说烂的问题,过去三十年来,岛国的经济增长来源无非就是进口更多资金和吃饭的嘴巴,提升经济总量的同时炒房,无论左右政策都超不过这个范围。这个惯性如此之强,在奥克兰路上随便捉个炒房客,大致都会理直气壮地说,不炒房这个国家还能干嘛?

如果拿到身份,或者捞一笔就跑是每个人利益最大化的最优选项,那对公共医疗以及教育的投资,这些短期内看不到结果的政策选项真的重要吗?相反地,政府服务私有化,减税,尽可能地在跑路前多捞,则必然是需要支持的政策。如果有足够多人持类似看法,政客自然也会满足他们的需求。政策的恶性自循环就这么开始了。

岛国左右都说要学习和追赶澳大利亚,但是有几个政策是绝对不可以学的 ——Fair Pay / Modern Awards 算是一个,怎么可以搞社会主义威胁雇主的自由呢。另一个就是不可以学澳洲的人口政策 —— 人口规划不仅是社会主义, 而且是只有共产党才会做的事。

永久居民的选举权问题也是一个偶尔被提及,但通常迅速被掩埋的问题。2023年的独立报告推荐如果一个人在海外获得永久居民身份,则需要在本国居住三年,也就是一个选举周期后,才能获得投票权。个人觉得是非常合理的限制,避免政客为了自己的短期政治利益进口选民,但就和上两个政策一样,早就没影了。

国家党可能让每个年轻人损失$35k

今天的新闻说,岛国的英语文学专业财政部长不排除修改 KiwiSaver,有可能会限制或取消政府每年 $521 的补贴。好奇之下算了一下 napkin math,如果彻底取消,假设平均每年 2.5% 的通胀率,6% 的投资回报率。一个从 20 岁开始工作的年轻人,到 65 岁退休时,退休账户会少大约 $36,000。

按照岛媒的尿性,这个标题党毫无问题。不过由于是正确的党,所以岛媒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单从这个政策来看,我其实感觉无所谓。虽然它通过保底回报鼓励大家储蓄,从而减轻未来的财政压力,但它也涉及一个最基础的公平性问题:如果政府纳税人花钱补贴一个储蓄计划,那为什么不补贴其他计划——比如 KiwiSaver 服务商通常也有非 KiwiSaver 的版本?而对于没钱给退休储蓄账户存钱的人来说,等于错过了三万块钱。

但公共财政决策的基础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取舍问题。需要花钱的地方无限多,每个人都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想看到的公共投资有多么重要,而且理由通常都很合理。但除非是资源无限的共产主义社会,就必须要有取舍和优先级排序。

比如说,如果砍掉政府这项补贴,在不考虑未来潜在成本的情况下,每年可以节省约 $1.1B。但这不是可以省下这笔钱的唯一方法,例如:对现有的新西兰退休金进行资产/收入测试;或者取消对炒房客的减税。这两个选项都可能节省相近,甚至更多的财政支出。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选谁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但我对炒房客的减税持高度怀疑态度——哪怕这种减税真的能保证房租稳定(虽然并不能),本质上还是把租客交的税转交给了房东,而这笔钱本可以用于医疗、教育或退休储蓄等其他方面。当然,按照经济专家党的逻辑,这叫“给大家省钱”。

如果经济专家党真的有什么所谓减少浪费,用更少的钱达到同样目标的妙方,其实我是相当愿意支持的。但就像美帝那个版本一样,并不可能有。过去 20 年的历史经验一直是,所谓省下来的“浪费”,实际上只是把成本转嫁给了未来、他人,或者以其他方式重新收回来而已,然后同时还会高喊,不要债留子孙。

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干,本来就比不上澳洲的退休储蓄又减少了一点吸引力,再增加了一个润澳的理由。

国家党:应该继续提高最低工资

在岛国执政党的facebook 上看到了这样一个贴子,向目标选民(boomers)宣传自己在退休金上的德政。

至于这和最低工资有什么关系 —— 如果对新西兰政治有半点常识,都知道这德政和懂经济党的专业理财团队并没有多大关联。现行法律将退休金额度与社会平均工资绑定并每年调整,例如一对夫妻的退休金不能低于税后平均工资的66%。在修改法律之前,无论对哪个执政党,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大概就和降通胀或者打击犯罪一样,与其感谢岛国执政党,也许更应该感谢时间的流逝。但是facebook 嘛,下面的回复毫不意外地都是国家党好,毛利人坏,左派坏。

不过要我理解的话,这明显是国家党是认为社会最低工资还不够高。毕竟涨退休金的首要条件就是涨平均工资,而涨平均工资的首要条件就是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收入 —— 高收入者并不依赖工资。就是不知道把这段话翻译给国家党的另一批主要选民,岛国的小商人们,会是个什么反应。

一个相关问题是,新西兰福利系统中只有退休金是与平均工资挂钩的。虽然这个比例比起半个世纪前少了很多(80%的税前工资),但至少保证了boomer 们的收入不落后太多。

但所有其他社会补助,包括失业和残疾补助,都是和通胀挂钩。工资增长速度通常快于通胀,也就是说依靠生活福利生活的人在过去40年间越来越落后于社会平均水平。

上一个工党政府曾经修改法律,把所有福利与平均工资绑定,试图扭转这一趋势。然后就发生了疫情后的通胀,导致通胀速度超过工资涨幅。“乱花钱”的工党一不小心就省下了几个百分点的福利支出增幅

现在的国家党政府上台之后,这个修法被回退至最初版本。有了疫情后的特殊情况,给出的理由当然就是比起虚伪的左派,我们才是关心社会底层。和通胀绑定,他们拿到的钱多一些。

不过如果这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一件能多拿钱的好事,他们又明显忘了boomer 们的退休金,没有把退休金也和通胀绑定。现在在facebook 上感恩戴德的boomer 们不知道对这又这么看。

政客要做到前后言论一致,这实在是太难。

新西兰的暴力犯罪率 – 更新

自从上次岛国政府引用Twitter 匿名用户的暴力犯罪“统计数据”以来,这事又有了新发展。司法部长表示暴力犯罪率在上一季度大幅下跌,提前4年实现了政府设定的KPI

简单重复一下之前的blog。暴力犯罪率有着明确的定义,但来源不是警方统计,而是单独的crime and victims survey。这个调查基于滚动民调,询问受访者过去一年来是否经历过犯罪。每个季度的报告使用过去一年的民调结果,也就是说结果涵盖了过去两年的犯罪率。司法部明确提醒说不能直接比较季度间结果,因为两个季度间使用的民调数据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这一重大好消息基于截至今年2月的季度报告。相比于去年三月的报告,暴力犯罪的受害者从215k 大幅下降至157k

至于大幅下跌的原因,政府自然会说全靠严打犯罪党治理有方,而司法部长给出了三个原因:恢复三振法案,严打帮派法律以及禁止用legal aid 支付被告人的cultural report。

当然了解了这些法案和调查的背景,翻译和扩充一下司法部长的说法,大概就是过去三个月的抢劫,性侵犯,家庭暴力和人身攻击犯罪率大幅下降,拉底了过去2年的数据。而这全是因为:

三振法震慑犯罪分子(虽然法案要今年6月才生效)
去年11月禁止了帮派标志
限制被告使用legal aid

当然谁信这个是个人自由,但至少我觉得,读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个人看法是,一年前报告中的犯罪率,也就是2022年-2024年的犯罪率是这几年的最高峰,一年后当时的民调数据,也就是2023年的暴力犯罪开始被排除在数据之外。这要么归功于时间的流逝,要么归功于工党最后一年治理有方?毕竟现在的数据涵盖了2023年2月 - 2025年2月,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工党在执政。

至于现政府是否知道自己在曲解数据,我想应该是知道的。台面上承认数据波动幅度大,也就是暗示之后可能还会上升,但真正值得提的是这句话:

“It’s important to remember this survey covers a 24-month period, so we will continue to see the results of Labour’s soft on crime approach filter through at points.”

意思大概就是说随着时间流逝,工党执政时期的犯罪率在数据中的比重会越来越大。如果之后数字上升,请责怪工党,不是我们的问题。

关税也不全部是坏处

今天看到了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Kiwi billionaire Nick Mowbray says “it’s hard to say we’re not worried” about US President Donald Trump’s tariffs and his administration’s “chaotic” policy decisions.

“We’ll ship about $2 billion worth of goods to the US this year. So, at that run rate, that makes our tariffs worth about $3 billion at the moment.”

如果说塔斯曼海对面的Dutton 是Temu Trump, 这一位应该算得上是岛国版的Temu Musk。就和正版一样,这一位首富也非常热衷于在Twitter 上展现自己的无知、自大以及法西斯倾向,但却没有正版那么好笑。再考虑到这一位也是岛国政治献金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更不好笑了。

Zuru 可能是我唯一主动抵制的新西兰公司。如果说宣布拒买某汽车可能是穷人的表现,Zuru 制造的廉价塑料垃圾在岛国到处都是。不过幸运的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做出取舍的时候。我每一次都会检查神兽在商店里选的玩具背后的生产厂家是谁,但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虽然商界只看到maga的钱,忽略所有风险不是新鲜事,但是看到发生在Temu Musk 身上,还是要偷笑一下。

如何辨别独裁倾向

今天看到wired tech support 的新内容。大概算是迄今看到的,把这个话题讲得最浅显易懂的 youtube,确实学者的功底在那里。半小时的内容并没有提到太多次某个人,提到也是点到即止。但是道理和事实都摆在那里,承认与否就是各人的事了。

其中一个比较印象是深刻的评论是政变这个概念,不外乎就是非民选个人非法接管政府,替代民选政客做出决定。过去可能需要军队接管,现在完全可以用 digital paramilitary 做同样的事。

独裁者通常都需要一个外部敌人或者危机来巩固自身权力和威望。这个对象无论是犹太人,反革命,还是今天的北约或者台湾也好,无一例外。当然,现代的危机表现也可能是“政府浪费钱”,必须加以非常手段。

现在看到这种内容,作为天朝人,心里会出现一丝对作者安全的担忧,哪怕知道这不是天朝。在以前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算术题

在社交媒体上,行动党和其下属的astroturfer 似乎正在加强对出售公共资产的宣传,就拿其中一个图说说。

这看似庞大的政府资产数目中,有很多部分是难以,甚至不应该像企业一样预期直接经济回报的,比如说价值300亿的学校土地和建筑,或者价值820亿的国道网络要如何赚钱。所以每次我听到岛国的maga 党说不赚钱的资产都是在浪费纳税人钱,第一个想法都是路上的道路指示牌要怎么赚钱,看一次收费一次?或者为了提高政府整体财报表现,把它们全拆掉?

当然如果自由经济党就信仰这个,属于不可置疑的神谕,那信仰自由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就个人经验来说,如果不属于1%人群却投1%政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自己是经济专家的幻觉。毕竟正常人讨论这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大概都是如果这些资产都需要赚钱,那付钱的人会是谁?自然地,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一个星期20块钱的“减税”能否覆盖这些支出,或者按照maga 党的算术,今天彻底私有化。一家人分到的27万5是否能覆盖一辈子的教育,道路使用费,医疗费用?

当然如果从boomer 或者1% 群体的角度,这一切都说得通。前者在世上的时日无多,天降27万实在是太划算了。对后者来说,省下的税必然高于其个人使用的公共服务。但其他绝大部分普通人想从中获得什么,那就真不知道了。

“他不是好人,但选他对经济有利”

2024年美国选举前,有一位新西兰的政客公开表示他更希望trump 当选:

“我认为他对经济更有利。Trump 非常强调‘美国优先’,持一种更加孤立主义的观点 … 所以这可能对新西兰人没有太大帮助。但他可能会更倾向于市场化,可能会减少繁琐的监管,而且他肯定会降低税收。这一方面是好的。总体而言,我认为他可能对经济更有利。”

至于这人是谁 —— 答案是John Key。 我不喜欢这个人,但需要承认的是至少在他执政期间,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人”,可以和”blokes” 一起喝啤酒的那种,虽然他完全不是这种人。也基于此,在他执政期间表面上显得不那么极端。

不过无论是岛国政治还是美国,背后的逻辑其实都大同小异。商业社会,或者岛国的炒房客和小商人们只要能够看到继续增加自己财富的潜力,并不在意trumpism 所带来的风险,以及导致的长期社会以及经济后果 —— 哪怕是John Key 之类,以前的华尔街“主流”右翼的观点也变成了这样。虽然到头来最后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捞到,说好的美帝黄金时代变成了股市暴跌,“衰退不可避免”,“困难只是暂时的”

岛国例子大概是,上次选举有多少人听到给投资房减税,或者工薪阶层每星期20块钱的减税就把选票乖乖交出去了,完全不在意整个package deal 是否真的对自己有利,至于卫生系统未来是否崩溃,那更是与我无关了。而现在这些人不说后悔,但至少已经开始发现这些吸引选民注意力的东西,实际上什么用都没有。

简单来说,过去十几年的主流民意变得更加短视和自利。

以前在Twitter 上有一连串自娱自乐的新西兰政治预测,不说自我吹嘘,但成功提前两年预测了KeyArdern 辞职。撤离Twitter 之前的最后一个预测是Luxon 不会超过一届,但篇幅所限没有说具体原因,现在可以在blog 上慢慢展开了。

除了这个人并没有真材实料,就是corporate world 里钻营有术之外,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是他面对的内外部环境已经和John Key时代完全不同了。就和之前所说的一样,背后的利益团体要求更多短期利益的同时并不关心长期后果,虽然这些要求常常是互相冲突的,或者最后会引火烧身。哪怕真的换成John Key 回来,也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而现在是一个毫无政治能力的总理,不能尽速换人的话,岛国的未来着实让人担忧。这一位也是乐于吹嘘自己多么善于making deals,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和印度的自贸谈判时大量出让利益,或者从继续从maga land 进口更多议题,试图挽回民调

优先党的最新狗哨

优先党政客进口maga 议题的新动向是提出个人议案,要求在公共部门中取缔“DEI”,虽然新西兰从来就没有这说法,也没有和美国类似的政策。

我个人是极端厌恶引进美帝议题的政客。不仅是他们通过煽动社会冲突来捞取政治私利,更重要的是忽略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美国,没有两个国家是完全一样的。新西兰有着不同的法律制度,历史和文化背景,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全照搬过来用的。当看到一个新西兰人宣布自己的first amendment right 受到侵害,或者说他要plead the fifth,通常都是被海外brain worm 感染的症状。

至于这个议员个人提案,虽然抽中了也肯定不会通过,但作为狗哨是极为有效,而且成本很低,甚至都不需要被抽中进入议事议程。

不过作为抠字眼的人,还是说一下法案具体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删除Public Service Act 2020 中优先党认为的“DEI”内容(虽然当年优先党是政府的一部分,并且投票支持了法案)。法案本身很短,只有说删除某某条的内容。其内容过于简陋,哪怕通过了,也不太可能有任何实际作用 —— 就像是作者知道这只是狗哨,用不着花太多精力。

就拿一条来说,现有法律要求政府要做good employer,而雇用政策中需要包括以下内容

优先党的法案要求删除高亮的那句话。

这虽然看着像是追随DEI 潮流,2020年法案新加入的要求,但实际上并不是 —— 而从被替代的 State Sector Act 1988中照抄过来的,远早于当今作为攻击标签的流行语。 当然如果了解一点新西兰政治和历史背景,这也不奇怪,80年代正是政府和公众逐渐承认怀唐伊条约,毛利文化和权益复兴时期。这也是新西兰社会逐渐变得多元的时期,因此还有下面 (f) —— 承认所有少数族裔的需求。

这些要求背后的大原则有两个。一是承认公务员队伍的组成应该反应他们所服务的社会。1988年的法案中没有明确说这句话,但是写入了2020年的法案。这也是优先党要求删除的句子之一

另一个原则是政府在怀唐伊条约下的义务,而这是2020年版法律最重要的新增内容。第14条明确承认公共服务的作用之一是支持政府在怀唐伊条约框架下维护和毛利人的关系。要达到这一点,法律要求公共部门需要建设公共服务与毛利人接触和了解毛利人观点的能力。这一句优先党并没有要求删除。(题外话:这是现行法律中少数引用条约本身,而不是“条约原则”的地方,所以不会被Seymour的狗哨影响

所以如果优先党的看法是公务员队伍里的毛利人太多了,删除高亮那一句有什么实际作用呢?公共部门依然需要承认所有少数族裔(包括毛利人)需求,政府也依然需要与怀唐伊条约伙伴保持接触,理解他们的观点。 至少就外行来看,很难在没有毛利人的参与下达到这些目标。哪怕删除了“必须做什么”的要求,实际上还是会有现实需要,只不过法律不再明文列出来而已。

更可疑的是所谓反DEI,要求删除的大部分条款都只涉及毛利人。而对于男女薪资平等,反性别歧视,保障残疾人权益和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ies 等条款,优先党似乎是不感兴趣。

当然如果完全就MAGA 眼光来看的话,上面所有都是外星语言,完全无法理解。

另外一个题外话,Public Service Act 最大的前提是就如MAGA 所要求的一样,依靠merit 雇佣公务员。但这有一个例外 —— 直接向部长负责,雇佣合同有期限的人不适用于这个要求,换成美帝的说法,大致可以理解为political appointee。所以下次在新闻里看到部长办公室的人说了什么蠢话,或者做了什么蠢事,你大概就知道原因了。

探究新西兰的暴力犯罪率

新西兰政府网站上最近出现了一个比较奇特的新闻稿,宣布由于现政府的英明决策,“暴力犯罪”下降了2%

至于为什么说奇特,这篇新闻稿的开头和结尾分别是这两句话:

Police data shows that violent crime has fallen for the first time since 2018 / Violent crime is not a category of data that Police tracks

新闻稿倒是没有隐瞒数据来源,是Twitter 上的一个不具名用户统计出来的。司法部长和警察部长对于自己职责内的数据居然依靠Twitter,看来社交媒体治国也已经开始侵入新西兰了。

这个用户统计的数据本身其实并没有问题,他的数据源自于警方的victimisation data。但是由于警方并不统计“暴力犯罪”,所以他把自己认为的,属于“暴力”犯罪的类别下总数相加并且和以前相比,得出了减少的结论。但是作为政府自己,不应该不知道1、为了表现自己特别擅长商业术语,Luxon 宣布了一系列政府KPI ,其中有一项就是减少暴力犯罪;2、这个KPI 所依据的数据来源,和“暴力犯罪”的具体定义,都和警方无关。

政府KPI使用的数据是司法部的Crime & Victims Survey。具体理由是警方的数据只包括了向警方报案的人,而更广泛的犯罪调查可以捕捉到没有报案的受害者。政府定义的暴力犯罪也仅限于assault 和robbery,远少于那个Twitter 用户自己定义的暴力犯罪。

如果按照政府自己的KPI, 最近的统计数据趋势是这样的:

这blog 其实在草稿里躺了一会儿,因为研究到一半发现Crime & Victims Survey 马上要有新的数据了,而这个数据今天发布了。截至去年10月底,assault, sexual assault & robbery 受害者是191k,比上个统计轻微下降,但依然处于国家党执政后的高位,离自己设置的KPI还十分遥远。

数据发布前夕去Twitter 上找个图表,然后宣布政府英明,这行为很难说不是故意的。要阴谋论一点的话,这个账号背后是谁在运营,也是个问题。哪怕不阴谋论,司法和警察部长两个人,看上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究竟设置了一个什么KPI.

不过就数据本身而言,单次的涨跌其实并不重要。犯罪数据的来源是持续滚动进行问卷调查,而问卷其中一个问题是“在过去12个月中是否经历过犯罪”。对暴力犯罪的报告每两个月发布一次,统计了报告前12个月进行的调查。

也就是说,两次报告所依赖的数据其实大部分重叠,只有两个月的新数据。而且因为有延迟,两个12月相加,统计的犯罪可以是从两年前到报告发布时任意一个时间发生的。司法部的网站上自己也说明了对比两次报告并没有太大意义,除非的两次报告数据来源完全不重叠,也就是说它们至少需要有一年的时间间隔。

但无论从哪个数据看,严打犯罪党上台之后,暴力犯罪至今依然没有明显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