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超市问题的症结

岛国政府最近公布的一系列吸引新超市入市的政策,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简单来说就是meh,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毕竟要是经济专家党只会用锤子(fast track consent),那看哪个问题都像是钉子,已经成了自己政治品牌的一部分,有没有实际用途反倒是其次的,让乡民看着开心就行了。

当然只是反对就没有积极意义了,说下个人看法 —— 除了解放供应商之类的一系列上游问题, 这个问题的症结还是和岛国其他所有问题一样,不外乎就是炒房经济的后遗症体现。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是costco 的development manger,现在要开新超市,交给你一个任务,找到一块合适开发的土地。Costco 需要大约2.5 公顷的土地(露天停车的话需要的面积更大),交通不说便利,至少不能太偏远,靠近主要交通要道。打开自己小区的地图,假设自己在玩cities skylines,你会选哪里?我猜的话不外乎就以下几个选项:

推倒一片居民区。假设一个street block 2.5 公顷,按平均600平米一个房子的话,就是41栋独立住宅。按照奥克兰的百万地产均价,什么事都还没开始干,$41m 就已经付出去了,还不说居民知道收购目的之后,必然会坐地起价,或者拆迁费用。超市里每件商品怕是都得多个几毛钱才能收回成本。

去已建成的商业区或者工业区铲光一片土地,也是一个选项。可能比居民区会便宜一点,但对当地的就业却是严重打击 —— 毕竟摧毁就业机会,也就是减少你超市的潜在客户。

另一个选项是在已有的shopping mall 里租块场地。场地条件是否合适不说,地主愿意租给谁,不租给谁,这不是政府可以控制的。就更别说新西兰两大连锁超市在囤地,互相排挤对方这方面还有多少小动作。

或者找到了一片空地? 在奥克兰已建成区域内几乎不可能,除非把公园之类的土地拿出来,政治阻力更大。

所以完全可以理解costco 的选址必然只可能是新开发区域,奥克兰的Westgate 或者基督城的Rolleston,对大部分居民都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就是问题所在,经济专家党天天喊fast track,可没地的话fast track 个什么。

更不用说两大超市之间互相囤地的暗战,哪怕在Hawke’s Bay 这样的小地方都能亲眼看到。Napier 著名的那两家相邻Woolworths 其中一家是以前的Foodtown ,合并了之后,为了避免竞争对手进入,必然要维持两个超市一起开。Havelock North 的New World 最近刚搬家,但旧址宁愿空着也不能卖。

除了暴力拆分已有垄断之外,这实在是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奥克兰政府在搞提高居住密度规划时,完全可以把部分土地改作商业区,但这毕竟不是天朝,政府不能为私营企业征地,新超市还是得面对土地成本,以及和众多屋主谈判的风险。现有连锁只要高价买走一块土地,整个开发也就黄了。

个人看法是,真正的解决方法压根就不是新超市。乡民们大概都忘了,那种big box 超市流行之前,人们是如何采购的,去蔬果店,屠宰店,杂货店都转一圈,效果不也是一样的。与其多一个竞争者,为何不能多出无数个小竞争者。作为主要农业产区的Hawke’s Bay,这种模式依然可行。

岛国乡民在网上看到对面澳洲的十分便宜物价,准备润澳时,不一定意识到了照片里的价格通常都不是那几大连锁超市,而是各种各样的小店或者折扣店。看了下自己的每周采购支出,现在超市和其他店铺间的支出比例大约是各自一半。如果价格类似,我必然倾向本地店铺,更别说价格通常还更便宜,而且供应链短,蔬果质量更好。市面上还流通着各种各样的农场或者罐头厂次品,更加便宜。

这种模式的资本投入和运营成本都更低,自己去的几家greengrocer大多都是农场主自己家庭经营,也不需要花大价钱新建一个专门的建筑。

但面对土地价格压力,哪怕这种小地方,greengrocer 的前途依然暗淡。最近的一条新闻是街上的蔬果店被买走改建KFC,之前还有一家靠近居民区的农场要求政府规划中把土地改为居民区,随时准备关门。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手上土地或者店面比种地更赚钱,那正常人都不可能去辛苦种地。供应商减少,价格自然上升。奥克兰人在吵中密度住宅多么多么差的时候,又是否想过现在的蔬菜价格,又有多少是因为摧毁奥克兰粮仓Howick + Pukekohe 造成的。

如果不提高居民区密度,平摊土地价格,以及增加同样地理范围内的潜在客户群,在奥克兰这样的大城市,除非走精品高端路线,或者涵盖特殊,大超市无法满足的需求,开设蔬果店更无利可图。比如说现在有多少华人超市已经比大连锁更贵了。

这就和岛国众多问题一样,利益全是炒房客拿走了,成本全社会负担。而在没有到达大众无法忍受的程度之前,不会真的去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岛国版教材审查

最近新闻中,传说中国家党内最进步的部长,未来的总理下令从儿童识字图书ready to read 系列中取缔除了人名之外的毛利语。不管是不是被迫的,这层面具大概也是不用再维护了。

不过先说点其他的。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帖子,新西兰各个地区名字的来源语言。看评论似乎并不是很多人意识到新西兰地名和印度的联系。

新西兰的殖民时期正好和“jewel in the crown” 印度被统治的时间重叠。作为时代印记,很多地名持续到了今天,比如说奥克兰人把自己城市外的神秘地界雅称为“孟买山南”,惠灵顿有主要城区和街道直接就是印度名。在Hawke’s Bay这边,主要城镇都是以当时的印度殖民地官员命名,城镇内也不少类似 Hyderabad, Meeanee, Lucknow 之类的路名。

细究下去的话,这些地名大多都不是直接用印度借来的。通常都是通过某艘船名,或者某个官员或农场主在印度生活或者任职过的地方,绕了一层关系之后出现在地图上。

不过真正想说的是,日常生活中当人们提到Coromandel,或者奥克兰的广播里说Khyber Pass Road 现在的交通如何时,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有半点异样,或者觉得这些称谓和纯洁的岛国格格不入。这是因为时间够久,这些词语已经彻底融入本地语境了,本质上就是新西兰英语词汇。

同样的,在说到毛利语词汇时,真的会有乡民说到“kiwi”之类的词时,会觉得是在英语中掺杂毛利语嘛 —— 这本来就是新西兰英语中的词汇。

家里的小型人类最近也在跟着学校学习这套书籍。虽然还是低龄入门版,没见着毛利语词汇,但每天的家庭词汇都是我负责读书,所以也好奇,提前超纲一下,看看里面都有什么词。这套书在网上可以免费下载,所以找到并不难。

结论就是和上文一样,那些词本来就是新西兰英语词汇。如果是纯粹的外国人,不知道这些词汇可以理解,但本地人在谈到毛利部落集会的那个地方时,如果非要维护英语“纯洁性”,不能说Marae, 而把这个地方喊成 “Maori Meeting House” 不仅感觉挺傻的,意思也完全不一样了。或者就像下图里一样,跳舞时甩的那个球不能叫poi, 大概只能叫dancing ball?

而说毛利语版本的不含英语,所以要对等,那就完全是扯淡了。毛利语中的英语借词何其多,随便翻了一本都能看到。不过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 毛利语作为母语的人口会认为他们在说英语嘛?当然也不会。

教育专业的问题留给专家。不过就个人经验来说,我并没有发现家里的小型人类会混淆英语,中文拼音以及毛利语的发音规则。而一句话中混杂不同语言的词汇,这是学习语言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 这也正是语言吸收外来词汇的自然表现。但哪怕不用特地强调,问他一个词属于哪个语言,似乎也从来没有答错过。

作为天朝人,对“维护语言纯洁性”这种行为并不陌生。我个人是不喜欢用R 开头那个词,但这看上去确实像岛国现政府讨好某群体的virtue signalling。明面上的要求是不能使用毛利语,但就像之前例子,Marae 不能叫Marae 的话,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大概是识字读物就不要涉及原住民文化了,简单省事。

又一条”red tape”

岛国的房产专家大概都知道building code 中这么一项规定 —— 如果一个建筑的高度小于建筑和最近边界的距离,哪怕是通常豁免的小型建筑也需要申请建筑许可building consent这条规定最近被Seymour 宣布为“red tape”。小型的garden shed 可以沿着边界修了。

不是建筑行业的人,但我知道这条规定的来源是为了火灾或者建筑倒塌时避免波及邻居。但具体有什么研究数据支撑这个结论,又是是从什么开始的,确实让人好奇。网上搜索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明确的reference,只知道1991年的Building Act 就有类似规定。这看上去更像是过去的经验总结。

不过我觉得更值得说的是,不管是否把这个要求看作red tape,很多人的后院都是有“违建”的。乡民们garden shed 大概率都是建在某个角落,顶着或者靠近边界围栏。从技术上来说,这并不合规,但似乎很少听到谁真的专门为那几百块钱的shed 去申请建筑许可。传说中没事找事干,处处跟人们作对的官僚机构似乎也并没有翻墙到每个人的后院,强拆掉“违建”。现实是只要邻居没投诉,也没对邻居造成任何风险,地方政府并没有精力,也懒得管这种事。

岛国MAGA 口中的”red tape” 不乏这种例子。前段时间大张旗鼓宣传的将理发店从官僚机构中解放出来,看上去也是如此 —— 半个世纪前的规定现在可能并没有实际意义,但没见谁因为理发店里不能放零食,喝酒,或者带狗进去而导致生意进行不下去了。虽然不是熟悉的行业,但现实中大概率也是那种不告不理,风险极低的政府规章。

这种规章直接取消了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意识到一点—— 议会以及内阁讨论问题的时间也是一种有限的资源。每年的会议时长就那么多,这些问题是真的火烧眉毛需要立刻解决呢,还是Seymour 实在是找不到传说中残害百姓的red tape了,只能翻出这种例子。

我是确实好奇对garden shed 的规定是怎么来的,毕竟谁会反对删除过时和冗余法律文件?但新闻稿和政策页面中完全没有提及政府对放宽规定带来的风险做了什么研究,收益是否大于风险。

不过作为个人生活经验来说,shed 里面大概率都有一罐汽油,也许还有电动的打边机之类的,个个都是潜在的火灾风险来源。至于奥克兰的华人乡民们有多少有意建了一个大shed 里面搞个煤气罐炒菜,或者直接出租,这个更是不用说了。

要是哪天邻居一把火烧过来,到时候会是谁的责任呢?随手一搜便知这并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近况更新 – 以及感谢当年的国家党?

自从家里人裁员的风声开始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原本预期找到下一个工作会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毕竟市场不好,又是小地方。不过就实践经验来说,市场现状似乎是好于预期 —— 总共5个面试,成功拿到其中两个。原本计划是休息一段时间,最后也没成,两份工作几乎无缝衔接。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选择的是某跨国企业在本地的分部 ——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像 Hawke’s Bay 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这种工作。搜索了一下,几年前在本地开设新办公室时,公司明确表示这完全是得益于政府对光纤网络的投资,使得公司可以将部分职位转移出奥克兰。

岛国的Fibre network 曾经我读书时的毕业论文主题,所以对话题非常熟悉。结果没想到又以这种方式联系上了。

当年面对同样的基建选择时,塔斯曼海峡两边做出了十分不同的选择。这边是政府投资,主导村村通光纤。虽然小型城镇可能只会把线路牵到学校和诊所,但也能涵盖路线途经的居民。而在同一时间,对面澳洲最懂经济的总理公开表示,政府为什么要出钱资助家庭娱乐系统

十几年后的润澳大潮中,宽带大概是少数几个人们普遍承认新西兰比澳洲更有优势的基建。现经济专家党政府的各种“省钱”项目,又有多少远程医疗和教育项目依赖十多年前做出的基建决定。

不过公共支出的一个问题就在于此,能够让人看到效果的时间几乎必然会超过一个选举周期。在岛国的光纤到户计划中,虽然从规划到开始中间有过选举和政府更迭,但后来的国家党政府基本延续了同样的建设计划,使得作为乡民的我可以在今天受益。

而现在的政治环境,着实让人没有同样的信心,岛国现政府取消的项目,有多少纯粹是因为“那是工党干的” —— 从整合地方政府三水服务,到南北岛的海峡轮渡,个个都是现在“省钱“,但很大可能会让十年后的纳税人成倍付出更多代价的决定。

在政策连续性这方面,工党确实要好很多 —— 几星期前去了趟奥克兰参加行业年会,工党负责行业事务的议员表示虽然我们依然不赞成现政府的决定,但行业需要政策连续性,我们不再坚持执政后回退立法重新开始,而是在现有基础上进行改善。

当然岛国现在的问题时,如果大家的计划都是润澳,十年后的纳税人要付多少钱,确实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现在尽可能捞更多然后跑路就行?

奥克兰的政治倾向

一系列挺有意思的民调 —— 奥克兰人对现政府,包括Luxon的态度远好于全国其他地方,支持率的差别甚至有20%

新西兰的“左右”正在重新站队,这个倾向至少两三届选举前就已经开始显现了。从上届国家党政府开始,除了2020年的特殊情况,红队就从来没有真正赢过奥克兰。在此之前,蓝队的总理在乡村地区更不受欢迎,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今天的农场主们当然还会继续给蓝队或者黄队投票,但作为乡民之一,个人看法是这完全是不考虑其实际政策,纯粹惯性使然而已。

至于为什么,大概大家都不太好意思把移民这个词说出来。当然作为其中一份子,我说几句个人看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最大的问题是移民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关心新西兰的未来,或者把这个国家的未来和自己的利益联系在一起。需要明确的是,这不是怪罪移民群体,完全是现有政策组合的结果。永久居留没有时限,而且随时可以去澳大利亚。本地人都知道跑路,而对本来就有海外联系的移民来说,潜在的后路实在是太多了。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被说烂的问题,过去三十年来,岛国的经济增长来源无非就是进口更多资金和吃饭的嘴巴,提升经济总量的同时炒房,无论左右政策都超不过这个范围。这个惯性如此之强,在奥克兰路上随便捉个炒房客,大致都会理直气壮地说,不炒房这个国家还能干嘛?

如果拿到身份,或者捞一笔就跑是每个人利益最大化的最优选项,那对公共医疗以及教育的投资,这些短期内看不到结果的政策选项真的重要吗?相反地,政府服务私有化,减税,尽可能地在跑路前多捞,则必然是需要支持的政策。如果有足够多人持类似看法,政客自然也会满足他们的需求。政策的恶性自循环就这么开始了。

岛国左右都说要学习和追赶澳大利亚,但是有几个政策是绝对不可以学的 ——Fair Pay / Modern Awards 算是一个,怎么可以搞社会主义威胁雇主的自由呢。另一个就是不可以学澳洲的人口政策 —— 人口规划不仅是社会主义, 而且是只有共产党才会做的事。

永久居民的选举权问题也是一个偶尔被提及,但通常迅速被掩埋的问题。2023年的独立报告推荐如果一个人在海外获得永久居民身份,则需要在本国居住三年,也就是一个选举周期后,才能获得投票权。个人觉得是非常合理的限制,避免政客为了自己的短期政治利益进口选民,但就和上两个政策一样,早就没影了。

国家党可能让每个年轻人损失$35k

今天的新闻说,岛国的英语文学专业财政部长不排除修改 KiwiSaver,有可能会限制或取消政府每年 $521 的补贴。好奇之下算了一下 napkin math,如果彻底取消,假设平均每年 2.5% 的通胀率,6% 的投资回报率。一个从 20 岁开始工作的年轻人,到 65 岁退休时,退休账户会少大约 $36,000。

按照岛媒的尿性,这个标题党毫无问题。不过由于是正确的党,所以岛媒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单从这个政策来看,我其实感觉无所谓。虽然它通过保底回报鼓励大家储蓄,从而减轻未来的财政压力,但它也涉及一个最基础的公平性问题:如果政府纳税人花钱补贴一个储蓄计划,那为什么不补贴其他计划——比如 KiwiSaver 服务商通常也有非 KiwiSaver 的版本?而对于没钱给退休储蓄账户存钱的人来说,等于错过了三万块钱。

但公共财政决策的基础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取舍问题。需要花钱的地方无限多,每个人都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想看到的公共投资有多么重要,而且理由通常都很合理。但除非是资源无限的共产主义社会,就必须要有取舍和优先级排序。

比如说,如果砍掉政府这项补贴,在不考虑未来潜在成本的情况下,每年可以节省约 $1.1B。但这不是可以省下这笔钱的唯一方法,例如:对现有的新西兰退休金进行资产/收入测试;或者取消对炒房客的减税。这两个选项都可能节省相近,甚至更多的财政支出。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选谁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但我对炒房客的减税持高度怀疑态度——哪怕这种减税真的能保证房租稳定(虽然并不能),本质上还是把租客交的税转交给了房东,而这笔钱本可以用于医疗、教育或退休储蓄等其他方面。当然,按照经济专家党的逻辑,这叫“给大家省钱”。

如果经济专家党真的有什么所谓减少浪费,用更少的钱达到同样目标的妙方,其实我是相当愿意支持的。但就像美帝那个版本一样,并不可能有。过去 20 年的历史经验一直是,所谓省下来的“浪费”,实际上只是把成本转嫁给了未来、他人,或者以其他方式重新收回来而已,然后同时还会高喊,不要债留子孙。

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干,本来就比不上澳洲的退休储蓄又减少了一点吸引力,再增加了一个润澳的理由。

国家党:应该继续提高最低工资

在岛国执政党的facebook 上看到了这样一个贴子,向目标选民(boomers)宣传自己在退休金上的德政。

至于这和最低工资有什么关系 —— 如果对新西兰政治有半点常识,都知道这德政和懂经济党的专业理财团队并没有多大关联。现行法律将退休金额度与社会平均工资绑定并每年调整,例如一对夫妻的退休金不能低于税后平均工资的66%。在修改法律之前,无论对哪个执政党,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大概就和降通胀或者打击犯罪一样,与其感谢岛国执政党,也许更应该感谢时间的流逝。但是facebook 嘛,下面的回复毫不意外地都是国家党好,毛利人坏,左派坏。

不过要我理解的话,这明显是国家党是认为社会最低工资还不够高。毕竟涨退休金的首要条件就是涨平均工资,而涨平均工资的首要条件就是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收入 —— 高收入者并不依赖工资。就是不知道把这段话翻译给国家党的另一批主要选民,岛国的小商人们,会是个什么反应。

一个相关问题是,新西兰福利系统中只有退休金是与平均工资挂钩的。虽然这个比例比起半个世纪前少了很多(80%的税前工资),但至少保证了boomer 们的收入不落后太多。

但所有其他社会补助,包括失业和残疾补助,都是和通胀挂钩。工资增长速度通常快于通胀,也就是说依靠生活福利生活的人在过去40年间越来越落后于社会平均水平。

上一个工党政府曾经修改法律,把所有福利与平均工资绑定,试图扭转这一趋势。然后就发生了疫情后的通胀,导致通胀速度超过工资涨幅。“乱花钱”的工党一不小心就省下了几个百分点的福利支出增幅

现在的国家党政府上台之后,这个修法被回退至最初版本。有了疫情后的特殊情况,给出的理由当然就是比起虚伪的左派,我们才是关心社会底层。和通胀绑定,他们拿到的钱多一些。

不过如果这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一件能多拿钱的好事,他们又明显忘了boomer 们的退休金,没有把退休金也和通胀绑定。现在在facebook 上感恩戴德的boomer 们不知道对这又这么看。

政客要做到前后言论一致,这实在是太难。

新西兰的暴力犯罪率 – 更新

自从上次岛国政府引用Twitter 匿名用户的暴力犯罪“统计数据”以来,这事又有了新发展。司法部长表示暴力犯罪率在上一季度大幅下跌,提前4年实现了政府设定的KPI

简单重复一下之前的blog。暴力犯罪率有着明确的定义,但来源不是警方统计,而是单独的crime and victims survey。这个调查基于滚动民调,询问受访者过去一年来是否经历过犯罪。每个季度的报告使用过去一年的民调结果,也就是说结果涵盖了过去两年的犯罪率。司法部明确提醒说不能直接比较季度间结果,因为两个季度间使用的民调数据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这一重大好消息基于截至今年2月的季度报告。相比于去年三月的报告,暴力犯罪的受害者从215k 大幅下降至157k

至于大幅下跌的原因,政府自然会说全靠严打犯罪党治理有方,而司法部长给出了三个原因:恢复三振法案,严打帮派法律以及禁止用legal aid 支付被告人的cultural report。

当然了解了这些法案和调查的背景,翻译和扩充一下司法部长的说法,大概就是过去三个月的抢劫,性侵犯,家庭暴力和人身攻击犯罪率大幅下降,拉底了过去2年的数据。而这全是因为:

三振法震慑犯罪分子(虽然法案要今年6月才生效)
去年11月禁止了帮派标志
限制被告使用legal aid

当然谁信这个是个人自由,但至少我觉得,读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个人看法是,一年前报告中的犯罪率,也就是2022年-2024年的犯罪率是这几年的最高峰,一年后当时的民调数据,也就是2023年的暴力犯罪开始被排除在数据之外。这要么归功于时间的流逝,要么归功于工党最后一年治理有方?毕竟现在的数据涵盖了2023年2月 - 2025年2月,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工党在执政。

至于现政府是否知道自己在曲解数据,我想应该是知道的。台面上承认数据波动幅度大,也就是暗示之后可能还会上升,但真正值得提的是这句话:

“It’s important to remember this survey covers a 24-month period, so we will continue to see the results of Labour’s soft on crime approach filter through at points.”

意思大概就是说随着时间流逝,工党执政时期的犯罪率在数据中的比重会越来越大。如果之后数字上升,请责怪工党,不是我们的问题。

关税也不全部是坏处

今天看到了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Kiwi billionaire Nick Mowbray says “it’s hard to say we’re not worried” about US President Donald Trump’s tariffs and his administration’s “chaotic” policy decisions.

“We’ll ship about $2 billion worth of goods to the US this year. So, at that run rate, that makes our tariffs worth about $3 billion at the moment.”

如果说塔斯曼海对面的Dutton 是Temu Trump, 这一位应该算得上是岛国版的Temu Musk。就和正版一样,这一位首富也非常热衷于在Twitter 上展现自己的无知、自大以及法西斯倾向,但却没有正版那么好笑。再考虑到这一位也是岛国政治献金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更不好笑了。

Zuru 可能是我唯一主动抵制的新西兰公司。如果说宣布拒买某汽车可能是穷人的表现,Zuru 制造的廉价塑料垃圾在岛国到处都是。不过幸运的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做出取舍的时候。我每一次都会检查神兽在商店里选的玩具背后的生产厂家是谁,但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虽然商界只看到maga的钱,忽略所有风险不是新鲜事,但是看到发生在Temu Musk 身上,还是要偷笑一下。

如何辨别独裁倾向

今天看到wired tech support 的新内容。大概算是迄今看到的,把这个话题讲得最浅显易懂的 youtube,确实学者的功底在那里。半小时的内容并没有提到太多次某个人,提到也是点到即止。但是道理和事实都摆在那里,承认与否就是各人的事了。

其中一个比较印象是深刻的评论是政变这个概念,不外乎就是非民选个人非法接管政府,替代民选政客做出决定。过去可能需要军队接管,现在完全可以用 digital paramilitary 做同样的事。

独裁者通常都需要一个外部敌人或者危机来巩固自身权力和威望。这个对象无论是犹太人,反革命,还是今天的北约或者台湾也好,无一例外。当然,现代的危机表现也可能是“政府浪费钱”,必须加以非常手段。

现在看到这种内容,作为天朝人,心里会出现一丝对作者安全的担忧,哪怕知道这不是天朝。在以前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