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最怕天朝

下周是半学期的最后一周,我会非常繁忙,所以blog更新可能会暂停一周,下周周末回来。

先说说我朝外交部的发言人。他们真是越来神奇了,我琢磨着可能是“祖国越来越强大”的原因,在回答外国媒体时,各个外交部发言人的“底气”也是越来越足了,可以随意发言了。秦刚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例子,我想我是否应该建立一个专辑,收录一下他的优秀言论供人瞻仰。不过今天先说两个最近的,就在24日的例行记者会上发生的

问:“大赦国际”近日发表了一份各国政府执行死刑情况的报告,其中称中国去年最少执行了1700余起死刑,占全球的72%。你对此有何评论?

答:看来你的通讯社不仅关心经济上的统计数字,也关心司法上的统计数字。在死刑问题上,中国的有关部门已经多次表明了立场。国际社会是清楚的,你的通讯社是清楚的,你本人也是清楚的。我是一名公务员,无权就中国的司法问题做出评论。

有人已经评价过了。我只补充几句,我朝官员的言论和文件中有很多逻辑问题,有欺骗性,但我有时候真的不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种思维,或者在这种情况下,临时想出来的托词 —— 我从哪里看出来的?秦刚对“有关部门”的使用。没有人知道天朝这个最神秘的部门究竟位于何方,也许他们就存在于各级官员的口中。但问题是就算要敷衍,也得认真点吧,司法问题,那当然是司法部门的立场了,这个还用想吗。

其他逻辑混乱的地方就不细说了,例如在这个情况下,秦刚不是公务员,至少不仅仅是;而且他这段话中实际上也对记者的问题做了评论,而且还不止:“中国的有关部门已经多次表明了立场。国际社会是清楚的,你的通讯社是清楚的,你本人也是清楚的。

《一九八九》果然是有现实意义的,一个眼神都可能出卖你的内心:)

正题,秦刚在同一个记者会上,也回答了一个老问题:

问:据说Youtube视频网站在中国境内被屏蔽。请证实。你能否介绍中国有关互联网的法律和管理规定?

答:中国政府不害怕互联网,否则你怎么解释以下一组数字:目前中国网民数量达3亿,居世界第一,较8 年前增长了30倍;中国的网站总数达210万,较8年前增长了138倍;博客空间超过1亿,比英国的人口还多。这些足以证明中国的互联网是充分开放的。我们鼓励积极地使用互联网,但同时也对互联网依法进行管理。世界上许多国家都依法对网络进行管理,防止对国家安全和社会公众利益有害的信息传播。在这些方面,我们也借鉴了其他一些国家的作法。我可以举一些例子。美国有联邦一级的立法,1998年《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1998年《数字千年版权法》,1999年、2000年、2003年美国国会分别通过了《反域名抢注消费者保护法》、《未成年人互联网保护法》、《反垃圾邮件法》。2001年 “9.11”事件以后,美国的《爱国者法》有关条款也有涉及互联网管理方面的内容。《爱国者法》规定,“如出现危及国家安全的情况,当局无需事先征得法院的同意,即可监视电子邮件和其它互联网上的相关信息。”

我有时候真的感到很恐惧。为什么?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我觉得我“穿越”了,或者用我的话,我觉得我和这些政府官员活在不同的世界当中。首先秦先生的言论有一个很明显的逻辑错误,数量大并不代表好,多五倍不等于好五倍,具体为什么我就不细说了,这是老话题。如果你能理解好五倍的问题,我想你也不会被这种无赖逻辑所骗。

其他都还是逻辑问题,我都说厌烦,不想再说了,再说就是骂人了,拿一堆反动的美帝法律来给自己做挡箭牌,背诵外国法律比美国人自己还顺口,那秦先生倒是说说封youtube是依的哪个法?每次都是同样的发言模板,他不腻,我听都听腻了。

不过这段话里有个比较新奇的观点,也就是回答的第一句,“中国政府不害怕互联网”。这就是我说的表面活得比谁都光鲜,但内心比谁都难受,用一个个的谎言去圆以前谎言,一直累积,直到崩溃的那一天为止。不过能过一天是一天,不知道秦刚自己相不相信他自己的话,至少我是感到怀疑的。

连岳说得最精准:秦刚没说错,实际上是互联网怕中国政府。我朝的衙门天不怕地不怕,与天斗其乐无穷,难道还怕你一个互联网?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我朝已经很少一味封锁那些“不喜欢的网站”了,至少不是整体封锁,而是合理的“为我所用”。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奥运火炬传递期间,我朝P民需要上国外网站批判反动媒体,于是一夜之间那堵墙好像就像不存在一样了,而一旦批判和奥运结束了,你再试试?特别是网站上有真正“敏感内容”时。

我没有理由不怀疑youtube最近的被封也是同样的原因。至于youtube上面最近有什么,让我想想怎么用河蟹语说出:黑猫警长在雪域高原捉小牦牛,传播河蟹之道的教育影片(怎么看怎么都像动物语)。但既然外交部都称其为假造,封锁就显得没有道理了。不过这种行为和言论的不一致在我朝并不罕见,至于是心虚还是精神脆弱,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见解

但我党在互联网上的确缺了点常识。我原以为从草泥马事件之后,再笨的人都应该学会一个道理:单纯的封锁和言论审查是没有意义的。语言和互联网的确可以被完全封锁,但那需要暴力,不可能用那种“立牌坊的婊子”方式来封禁。道理很简单,脏话不能说,但我可以说“草泥马”;你禁止我说“草泥马”,那我说“槽猊蚂”,“漕逆蟆”行不行?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真的不相信这个党学不会 —— 但我在某种程度上希望我党永远不要学会,否则就太恐怖了。如果党学会了,有两条路可以走:放弃封锁,或者加强封锁。我可不认为我党会突然变得很开明,那么我们只能做更坏的打算了:现在是封锁关键词,明天我们被封锁的可能就是“关键音节”,不管你输入的究竟是什么词,只要包含“cao ni ma”或者“qi yi”的音节,一律封锁 ——思科又有钱赚了,这个课题据我所知还没人能研究出来。我只能诚挚希望不要弄到每个人一出生下来就把中指切掉的地步,因为就算把cao ni ma全部封完,文化人还可以来句清风乱翻书之类的。

笑话说完,我觉得互联网的确有理由惧怕天朝。火炬传递时的例子我已经说了。互联网控制在事实上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内部控制的方法:在内部得到完全控制之后,互联网封锁实际上变成了对外的武器,我朝衙门手中的一张大牌。怎么解释,这有点相当于上游国家的一个三峡水电站,不放水的时候一切正常,但一旦故意决堤,五毛大军倾泻而出,虽然很多网站理论上是可以招架住,但有句话不是说么,破坏力最大的不是行为/武器本身,而是突然的改变。而且就算你紧急修筑好堤坝,五毛还是会继续向你喷口水,就像这个案例【警告:环球时报内容】。

在这种情况下,重点不是控制(也就是堤坝本身),而是水——所以互联网的确有理由惧怕天朝。看看那些进入中国的互联网大公司,哪个不是如此,这些公司可以违抗美帝政府的旨意,但到天朝立马就变得服服贴贴。在shi tao之后,我至今抵制Yahoo的一切服务,但除了表明立场而已,那有什么用呢。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我们水民,草民,屁民自身,至少不要主动被蓄洪,或者换种方式被蓄洪,等到泄洪之前把坝冲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