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新西兰选举

在这个周末,电视台正式播出了新西兰各大政党的选举宣传(Openning Statement)。我想我也应该开始谈论今年的大选了。我原以为今年的大选结果早已决定。但工党昨天首播的选举宣言给了很多人眼前一新的感觉。虽然我不认为工党能够成功翻盘,但这部播出之后即在各种社交网站受到广泛赞扬的20分钟短片至少说明了他们不会放弃努力,直接放弃今年的选举。在该短片于电视台播出之后,预测市场iPredict中工党赢得大选的机会显著上升(当然,还是很低)。

如果你并不熟悉这个国家的历史,那么我强烈推荐你看看该短片,特别是开始5分钟回顾历史的那一段。如果除去片中工党的角度,这是新西兰历史很好的浓缩版;如果从宣传的角度来说,这也是相当聪明的一段宣传。虽然表面上是在讲历史,但更重要的是把那些真正想说的观点悄悄的塞给了选民 —— 很多重点只是一笔带过。例如工党怎么在赢得多数选票的情况下输掉了1978年1981年的选举(MMP比例代表制的重要性),1951年码头工人抗议 (工会的重要性),80年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变卖国有资产)等等。以史为鉴,至少我认为任何一个稍微有思考能力的选民在看到这段历史回顾之后,他们至少会重新思考这个国家和现今政府的道路是否需要修正。如果工党接下来20多天用这样的智慧进行竞选活动,我不觉得工党完全没有希望。

反对党从2008年选举后开始的颓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任总理John Key的个人魅力。其实从上一次选举中,国家党的策略就相当的清晰:John Key是一个给民众看的门面,把他描画为一个走“中间路线”的“普通人”。可接下来的三年已经证明了,这个门面并不代表整个政党真的想做的那些东西。国家党在接下来的三年执政中延续了这样的政策,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负面消息,满带笑容John Key出来挥下手就能让大部分选民忘掉真正重要的事实。今年选举的宣传广告延续了这一策略:看完国家党20分钟的短片,会给人一种这是John Key个人宣传的印象。只是这次的包装有点失败,鼓掌的声音太假,观众问的问题是安排好了的就算了,有些问题还显得相当弱智。

我十分厌恶这种策略。为什么?因为作为天朝人,我对这种虚伪的笑脸并不陌生:我们有自己的温影帝,而且他的演技不仅比新西兰的这位影帝更强,还更自然。温影帝会做菜,打太极,打棒球,非常入戏;而新西兰这位影帝的演技却实在是没有到家,就像是看一部制作低劣的电影,但最重要的区别是,人们会被强迫看这场电影很多年。

就像丘吉尔所说,如果你到路上随便找几个选民聊天,你就能找到反对民主制度的最好理由。选民喜欢沉迷在表面假象中。国家党依靠John Key的形象将自己打扮为“全新的政党“,而把反对党描述为老旧不堪的即将散架的机器。看上去很真,不过很多人不会看到的是政府部长中不知有多少和反对党一样老,在议会里的时间超过了20年。对于任何一个西敏寺制政体的国家,总理只是一个门面,内阁才是真正拥有政策决定权的机构。

新西兰人也许不知道“影帝”这个词,但开始清醒的选民也给这个国家的影帝定了性:“the smiling assassin”,“smile and wave Prime Minister”。工党今年的选举策略也很明显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并没有选择和John Key的演技直接交锋,而是努力把选民的关注引向政策和价值区别而不是个人魅力,像在那短片中,制作者很聪明的把新西兰人所珍惜的那些价值:社会公平,人人都有工作,减少贫富差距等和政党本身联系在一起。而且据我所知,这是工党第一次这样如此公开的承认自己在80年代新自由经济改革是个错误。

1957年的工党政府因为征收烟酒税,只延续了一届就被选下台。短片评论说这个观点在当时过于超前从而导致失败。这也是我对于这次工党让人眼前一新的选举策略的看法。但不仅在新西兰国内,国际社会的“占领”活动也证明了未来的政治走向应该会更重视政策的重要性,而不是今天依靠美元和各种货币包装的个人魅力。我并不认为这样的选举策略会在今年真的成功,但在选民长期把关注力放在党魁一个人身上之后,这种改变虽然不会马上改变人们的思维习惯,但其长远影响却可能比我们现在看到更为深刻。

但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虽然我一直立场偏左,我从来没有投过工党一票。但若工党真的能够像这段短片所宣示的一样,重新回到自己的历史根源和长期以来所追求的社会公平,独立自主,追求真正的经济繁荣而不是一个GDP数字,那么我这一票已经决定了。

天朝新闻进化史

(17/9 插播更新2): 好多人来跟我争论troop就是指军队。我没怎么学过英文我也知道,troop可以指军队或者军人,但在做军队含义的时候,是不可数的,谢谢。所以原文标题没有一点歧义。我都不觉得这是特殊/罕见用法,美帝在世界张狂了那么多年,新闻里用得太多了。不过这也说明有些人的真实水平如何

当然布什和奥巴马也会说“Our troops in Iraq”,这里是用“军人们” 来泛指整个军队,和”our soldiers in Iraq”同义。这个时候,前面是没有数字的。

(16/9 插播更新:收到这个视频的链接,喜剧效果更强了。凤凰卫视在的黎波里的记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临时政府和当地舆论对美帝“派兵”做出的“反应”。这不是翻译的问题,这是造谣。)

这是一个关于天朝媒体的《创世纪》。世界开天辟地之初,发生了这么一条新闻:

U.S.: 4 troops on the ground in Libya (美国:四名美国军人在利比亚地面)

WASHINGTON (AP) – Four U.S. military members are part of a State Department team that is restoring and securing the U.S. Embassy in the Libyan capital, in part out of concern that it may have been booby-trapped during the fighting between rebel and pro-government forces, officials said Monday.

华盛顿(美联社) – 美国国务院向的黎波里派遣了一个包括四名军事成员的小组,帮助保护和恢复美国在当地的大使馆。他们担心使馆内可能在内战之时被设置了各种陷阱。

后来,天朝人发现了这条新闻,感觉到其中的隐藏价值,于是就有了环球网的这篇报道:

五角大楼证实已向利比亚首都派遣了4支军队》 (环球网)

环球网实习记者郭文静报道 据美国RTTNews网站9月12日消息,美国五角大楼于12日证实称,已向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派遣了4支军队,并强调这些军队的角色被限制在恢复重建及保护美驻利比亚大使馆方面。

再后来,这条新闻(或者是环球时报翻译的那个版本)又被某个国家的官方广播给发现了,于是就有了这篇声讨美帝一贯不守承诺的文章 (然后又被环球时报自己转回去了

美证实已向利首都派遣军队 违背奥巴马之前承诺》 (中国广播网)

中广网北京9月13日消息 据中国之声《全国新闻联播》报道,据外电报道,美国五角大楼12日证实,美国已经向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派遣了4支军队。这一举动与美国总统奥巴马之前所做出的不会向比利亚派遣地面部队的承诺相违背。

这条新闻是报道这一件事或者两件事的中文消息中,繁殖范围最广的版本。繁殖范围包括各大门户网站(新浪/网易/搜狐/腾讯),新华网人民网,和各种各样的论坛以及微博。从这里开始,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甚至已经有人找到了美帝开入的黎波里的图片证据

美军地面部队开进利比亚首都(图)》 (大河网/搜狐)

9月12日,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武装继续对卡扎菲的最后几个堡垒展开进攻,卡扎菲当天再次发声,称将坚持战斗,直到最终取得胜利。美国五角大楼当天还证实,已向的黎波里派遣了4支地面美军部队。

美帝的无耻行为让天朝人一片哗然,不知所措

美军为何派地面部队进入利比亚?》 (人民网 /和讯)

在今日的各大门户网站都出现了一条很显著很引人注目的新闻《美国国防部证实美军向利比亚派遣4支地面部队》,此新闻的出现引起了军迷的一片哗然。尽管5月底时美国总统奥巴马对媒体承认北约对利比亚的军事干预行动存在“固有缺陷”,而且承诺美国不向利比亚派遣地面部队,然而,美国国防部却异乎寻常地证实美军向利比亚派遣4支地面部队!

还有媒体煞有其事的请来各路官方专家分析美帝派出地面部队的目的和含义:

贺文萍:美军借口抓捕卡扎菲派遣地面部队》 (凤凰网/凤凰卫视)

贺文萍(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非洲研究室主任):这个目的现在如果能摆在桌面上的,恐怕就是去抓获卡扎菲,还有他的二儿子赛义夫,还有其他的一些核心的卡扎菲的人员,其他的目的都不能摆在桌面上来谈,因为我们现在知道联合国安理会的1973号决议,明确的写明禁止向利比亚派遣任何的地面部队,而且我们也多次听到利比亚反对派的全国过渡委员会多次阐明他们的立场,就是不欢迎也不愿意接受任何的外国的部队到利比亚的国土。

…… 当然我们说桌底下的理由,我们可以想象,美国从几年前就高调的推出要设立一个非洲的司令部,从打击恐怖主义这方面的角度来考虑,把它的军事的触角进一步的向非洲延伸,也有可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进行一些探路的工作,我觉得这是桌下面的一些理由。

一些个人,特别是那些“军迷”根据那条新闻所发表的各种评论我就不引述了。我比较想说的是能从这件事里学到点什么。对于读者来说,媒体素养很重要。在人的能力永远赶不上资讯创造速度的这个时代,媒体素养就显得尤为重要。一个读者应当从批判性的角度去寻找,理解各种信息和他们的来源,而不是照单全收。这条新闻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在于,军事介入,而且美国总统还违反了他的承诺,这本身就是一条头条新闻,而看到来源单一之时,理应对这件事保持疑问。当然,这不能怪个体,天朝长年以来的教育就是照单全收。其实到了国外,这个习惯在很多人身上还依然保留着。不过这是另一个故事。

我以前还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造一个类似规模的谣,都需要什么要素 ——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出过,只是大多数都是假新闻,而不是这种在传播过程中被不断改写的新闻。我想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如果炸月球之类的谣言可以通过官方媒体流行,那说明这中间肯定有漏洞。同样的,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利用这个漏洞传播一些消息。我觉得造谣的要素有两点,一你得有在官媒里发出消息的渠道,再小的媒体都行;第二,是新华社的存在。几乎每一条官方谣言在被新华社转载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一条新闻如果已经进入了新华社,那么他必定会被各种各样的平面媒体所转载。而屡次的造谣事件已经证明了,新华社,至少是网络版本,在引用国内,甚至人民日报香港分刊大公文汇之时,是不会真的去检查新闻来源是否准确的。

第三个有意思的事情是天朝的专家。在整条新闻被环球时报创造出来之时,虽然四个军事人员都成了One Man Army,但他们被派出的目的还没有被省略掉,文章还是提到了目的是使馆。可到了砖家这一步了,新闻的原本面貌早已是面目全非了。你也许会以为砖家,特别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砖家,理应对他研究范围内的动态了如指掌,但很显然不是。网友一直在讨论天朝的砖家为什么那么砖家,其中一个可能的原因,我觉得,还是媒体。真正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专家恐怕早已没有了发声权,因为他们确实知道太多了。这也应证了一句说法:要变蠢,那肯定是全社会一定变蠢。媒体,特别是宣宣在这方面居功至伟。

最后,如果您还是环球时报的读者,您还要继续侮辱自己的智商吗?

社会进步就是好

我不懂这方面的技术,但我可以确定天灾最多就是诱因,要让那么多层的防撞保护失效,只能是人祸。

但我想说的是,不论是地震,还是动车,我们总是追求着每一个遇难者的名字。尽管有些人以政治心态看待所有问题,但我对遇难名单是追求毫无任何政治动机的。遇难者不是一个统计数字,他们曾经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的思想,生活和那些也许微不足道的快乐和悲伤在这片土地上确实地存在过。纪念他们曾经的存在,就是纪念他们的逝去。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名字,我才 有机会在人人网找到了已知在高铁中遇难的两位大学生,花了点时间逐页看完了他们对自己生活的琐碎记录,想象着他们曾经渺小和平淡的快乐。

这是一 个错误的举动。现在他们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每天都不能阻止自己想念他们,而最不能忘怀的是那位陆同学。 我并不认识他,我想如果以前有过见面的机会,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会太过投机。我不喜欢篮球,而且要是我以前看到他的种种观点,我通常会认为和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说的。但看到下面这一条时,任何可能的不屑都会转化成愤怒,对整个国家机器的愤怒。

"定到票了,社会进步就是好"
其实不管政治观点如何,如果大家都静下心来了解对方的意见,其实会发现基本上没有人会过去的“社会发展”或者“经济发展”持有多大的异议 —— 至少我读过的媒体和了解的网民都承认这一点,不论他们“反华”与否。 很多人真正在谈论的不是社会有没有发展,而是我们这个社会对这样的“发展”付出了代价,收入是否大于支出?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为了发展,所失去的那些东西,不管是自然环境,安全风险,还是道德,我们要如何给这些概念定价?

中国的铁路系统在刘志军的大跃进时期的确获得了“发展”,也很少有人会对这一点提出异议。但是同样众所周知的是这种大跃进是有隐患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和媒体指出技术可以买来,但安全不能买来。“安全”,作为一个同样的无形概念,在你 不需要它,不重视它的时候,它可以说是毫无价值可言;而一旦人们需要它时。它又是无价的。但我们的喉舌却有着独特的回答,在牛皮没破之前,他们的言论诡异而又无耻,发生之后,“自主产权”突然就变成“与日本合作”的列车了。

为什么讨论和确定“支出” 的准确价值那么重要,原因就在于如果我们为了所谓“发展”而付出的那些比“发展”得到的收益还多的话,这整件事就不能称之为“发展”了,而你知道某个团体的合法性从何而来。加之中 国过去的发展成果通常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支出却很难,把支出项目的估价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无疑就是整个宣传机器的重要目标。于是就有了诸如《环球时报》之类的无良媒体。而它,在这事件中达到了自己道德良心水准的最低点。

我一直认为是“环境影响个人行为”,而不是相反。作为城市规划的学生,我各种通过设计环境,不管是物理上的建筑环境,或者是政策以及舆论环境来影响个人行为的招数。我从不哀叹我们在经济发展中失去的良心和道德,为了发展,或者更简单的说,为了钱而可以不顾一切的做法,因为归根到底人的行为是环境影响的,而谁控制 环境,或者对环境有着最大的影响?有时候很厌倦谈论中国的事情,因为无论是什么事件,我会发现这些事件的本质最后都能追朔到某个黑帮身上,或者在他们身上 找到类似的行为。所以实在是很容易厌倦。

我们生活的环境,无论是教育还是媒体,对我们思维模式和价值观的影响都是深远而又通常只存于潜意识中的。其实就算你,或者我在海外,要是认真注意下自己的 思维过程,会发现对无论是任何事得出的第一个结论,通常还是通过党的思维得出的结论,只不过我们可以很快的的自我否定并且继续思考下去。至于在海外的人为 什么会好一些,我个人的理论是能收到的信息更多,会改变思维方式。这并不是我被什么“反华媒体”愚弄。上twitter看一看,无论是什么事件,我们第一 时间关注的通常还是类似于日人民报之类的官方消息渠道。

也是因此我对互联网在中国的流行报有很大的期待,因为互联网能够极大的拓宽人们可以接触到的信息范围。如果任其自由发展,结果终将朝着黑帮不利的那个方向 发展。但他们对互联网严加控制,当我看到下一代人重复着春夏之交风波之后,上一代中国人学到的“发展才是一切”,“管好自己,不问时事”,“你为什么只看 黑暗面?”之类的言语时,就直到他们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做的很成功。

为什么陆同学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我没有通过此事认识他,那么我会直接忽略掉这些话。因为我认为,对待任何认为事不关己可高高挂起,把任何 “反党反社会”的言论当作“谣言”,任何只看进步不看代价的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些人遭遇到的不公降临到他们身上。这让他们意识到如果自己认为别人遭遇到的不公和自己无关,在 他遭到不幸时别人也是同样想法,就是最好的一课。

但陆同学所付出的代价太让人悲伤了,死在自己认为的那个“发展中的社会”,而且在这个社会的眼中,身后事还没有尽快恢复通车重要,这种黑色到极点幽默一点都不好笑,我更希望这种黑色幽默永远不要再次发生。挖坑埋车埋车前发现幸存者,隐瞒死亡人数(线索太多,仅举1, 2两例),甚至原因还没查明,就让下一班动车在同样的路径上踏着尸骨未寒的乘客们滚滚前进,难道这些还不够让我们停下来,反思下我们失去的那些东西?

很多人对社会问题的关心并不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至少对我来说,我不忍心看到任何民族,任何观点,任何阶层的同胞被当作燃料,投入这列滚滚向前的火车中。因为坐在这列火车上,愧疚和不安会时刻笼罩着我。我们本应阻止很多可以避免的悲剧,就像高速铁路的隐患众人皆知,我们的舆论却仍然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惜陆同学在自己做了柴火为这个经济增加动力之前,看上去也没明白“发展”的动力从何而来。这不是人们的错,就像生在任何国家都不足够成为一种“错误”一样真正的错在于那些从不给人们完整信息,独立思考的那些人和团体。

而谁在控制舆论环境,谁在灌输思想,谁阻断了他们思想的自由,我就诅咒谁。因此要是哪天老天开眼,让环球时报的笔杆子也去做了柴火,你可以尽情的鄙视我,但我绝不会有一丝怜悯,我只会开怀大笑,庆祝这些出卖良心的动物如愿以偿,成为了“必须的自我折磨”一部分。

但真相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而不是依靠上天,或者别人的施舍。而对于我来说,虽然我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微不足道,但这一次,为了你,陆同学,这个国家没有对得起你的信任,希望我们能够补上。

定到票了,社会进步就是好

民主和科学

翁帆的爷爷杨振宁说民主和科学关系不大。这种言论我不想怎么批评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是打不赢贼的。我只是有点想向党举报杨爷爷诋毁我们祖国。我们明明就是一个民主国家

我还想说说科学和民主的关系。外行写这个标题有点大,但我一直对科学与民主,甚至于人的本性三者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如果你仔细想一想,他们的特点其实是很类似。

科学方法的核心不外乎就三点:假设,实验,结论。先提出理论,然后用实验来证实理论是否正确。最后交由科学社区同行评议,经受住考验之后成为新的知识。民 主社会的选举像极了这个过程:各个有不同理论的政党提出各自见解。通过竞争获得实验的机会,之后在由选民评议这条路是否正确。

但我还想更进一步,我觉得这种科学方法的三步过程更像是迄今为止能够形容人类学习的最好模型。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只能用外行人的话来说。大家都见 过小孩,特别是还不会说话只会爬的婴幼儿。他们特别喜欢乱动东西,无论哪里有什么声音都会好奇的望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吸收的过程,更是一个假设和实验的过程 —— 这个玩具是做什么的?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会做什么?没有人教我们轮子要圆的才能跑,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火不能用手碰;但我们还是从小就知道。因为我们通过实验知道镜子里的那个人跟着我动了,甚至还有把手放在火上的感觉,甚至还有同行评议 —— 妈妈的责骂。这也是一种推理,实验,和得出结论的过程。

所以科学是不需要什么前提的,只有浅显与深入之分。对知识的探索不分时间和地点 —— 但会受当时的社会影响。很多人知道牛顿被苹果砸脑袋的事,但很少被人了解的是,牛顿被砸是因为伦敦处于混乱时期,正流行黑死病,他逃到了乡下(当然,这个 故事本身很可能就是牛顿编的)。战争时期的科学研究也并未停止,当然,因为当时的需求,研究对象当然也就不同。一个最著名的例子是原子弹。它是个杀人武器,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是一项科学成就,并且也进行了和平利用。

当然,集权国家也可以有科学,但对照下科学方法的三个步骤,马上就能看出科学方法的每一个步骤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而这一切,都和独裁与舆论控制有关。 一个最简单而又明显的反面例子就是遗传学的李森科。当一个社会被一种“主义”所侵占的时候,政治,乃至所需要的结论也就只有一个,这立刻就缩小了科学家可以进行假设的范围。试验结果和假设能否对上都没有关系,因为结论是可控的 —— 通过政治手段强迫别人承认。

这在今天的天朝还是很类似,虽然手段可能不同,但还是可以通过控制拨款或者政治压力的方式来控制科学家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三峡的研究就是一个最直接的例子。另外你是否注意到神舟七号很少谈到在舱内舱外进行的“科学”任务,或者把卫星作为一项科学任务?

而科学,到底是什么?当爱国群众提起我朝的“科技发展”时,神舟七号和三峡总是会在例子名单里出现。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都是有科技在内的工程,不是科学。事实上,如前文所言,我觉得三峡反倒是一个科学在天朝内失败的例子。

Science,或者拉丁语Scientia,原本的意思是“知识”。科学和工程的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探索知识,一个是运用知识。工程并不完全依靠科学,有些东西是可以完全依靠经验的。而科学,并不能直接给你一座三峡大坝。

一个比较公认的理论是中国人在工科方面比较强。论文的量虽然是已经烂了,但在引用率上,中国的工科论文水平确实是比较高的。但这一首先并不完全科学,而是科技或者工程;二理科也并不是科学的全部。

我觉得中国的科研水平还是能很好的反应当下的社会情况。科学不一定要稳定的社会环境,但是工程科目部分需要。你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稳定的环境和强大的国力是修不起三峡的。但是工程只是三峡这种项目的一部分,而当科学不能满足政治需求的时候,那些不愿看到也不愿承认的悲剧就发生了

在人文科学这方面就更别说了,天朝的记录你我是都很了解的。远的文革什么的就不谈了,从常凯申到毛少将,还需要我证明民主与科学的关系吗?

拒绝遗忘,更拒绝被审查的记忆

三年前的悲伤与眼泪,至今不能忘怀。看着自己熟悉的城镇在汶川大地震成为一片废墟,再坚硬的心,都会为之动容。在学校强忍着眼泪看完了《躺在时间的河流上怀念他们》一文。 我没有那样的文学造诣,但幸运的是,我有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环境,不像南方都市报处于的那个环境,虽然真正想说的已经很明显了,但毕竟不敢直言。

对于我来说,三年前的今天,所带来的重要意义是它完全改变了社会对80后这一代的观感。他们不仅会玩,不遵传统,而且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和义务感。那是决定这代人性格的标志性时刻。  不仅如此,伤痛之后带来的是整个公民社会的崛起,使得这已经事实上成为了国家记忆。

但这个记忆理应是完整的,未经审查的。那才是真实的。当他们今天让我们感恩,感谢党的时候;我铭记的是废墟下再也无法苏醒的学生。他们说会调查,会有一个结果,却把要求调查的那个人判了五年。他们说不会遗忘每一条生命,而那个让冰冷的统计数字有了姓名的人,却被他们给弄丢了。就算今天是纪念日,如果你来自中国国内的话,无妨试试上面的链接还能打开多少个? 不知道那些影帝的影迷们,还要说什么 。

我常常说人类的哀悼是有进化意义的,在没有医药知识的过去,哀悼和埋葬是唯一可以阻止疫病侵袭,造成更多死亡的方式。这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任何的政 治目的,而是为了自己和你所爱的人。 天灾无情,但人祸可以避免。你永远都不知道大自然下一分钟会给你带来什么。在大自然前谈论与己无关或者“运气”,无异于是在摸彩票 —— 基督城就是最好的例子,同一灾难完全可以短时间在同一地点发生两次。如果天灾突然发生,你是否有把握,你或者你的孩子头上的屋顶不会造成人祸?经济条件也许会让你我住在最好的房子里,上最好的学校,但天灾可不会正好挑你在家里,你在空地的时间中来找你。或者你的同胞呢?

追求真相更理应是铭记逝者的一部分。学生是一个一个的名字,每个人有自己的家庭,故事和人生。他们不是一个数字,也不是一个个体。所以当我们在宣称 “不忘”他们之时,我们的“不忘”不是八万多的那个数字,而是每一个学生就此被突然打断的平凡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逝去的真正原因,这究竟是不是对生命的无谓浪费。

三年来总会不断的在心里问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答案。艾未未和谭作人,当然还有更多,例如震后统计名单的无名志愿者,所作的比我们更进了一步,当面 问出这个问题,甚至身体力行试图找出我们所渴望的答案。 为了告慰死者,告慰还生着,痛苦挣扎甚至已经放弃的家长,他们像宣传上要求的那样拒绝遗忘,不过他们同时也忘了去遗忘那些他们希望被遗忘的东西,因而失去了 自己的自由。他们赋予今天这个纪念日更新的意义 —— 对事实,对真相的追求,才会让八万人,特别是那5212位学生的名字永存于世,不会随着人们的老去而消失。

今天不是古代,要从历史中抹去一件事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更别论每个朝代都会有始有终,在其苟延之时还能将历史的一部分从历史书上删除,但被删除的那部分却会一直在你我的心里。那段记忆和历史,完整的,未经审查的,会一直存在于人们的心中。